坠雨

混乱系杂食人士,不会写文,十分忧桑。
子博客,本体ID临渊,以防本体被当成奇怪的乱入路😂

【Feanolfin】逝水(短完)

芬国昐带领他的子民驻扎在米斯林湖的北岸。他于一个风雨交加的日子来到费诺的衣冠冢。

仍旧渣文笔OOC,无趣且雷。全程芬熊视角,各种回忆和内心活动随机穿插,非常的乱。种种原因这篇被我拖更了很久,更分裂了囧~真的不擅长这种文风。



  孤零零的石碑,孤零零的剑,在风雨中兀自伫立。

  在中洲经历的第一场暴风雨,有狂风怒号,有紫电破空,雨铺天盖地砸落。精灵们对此敬畏又新奇。

  他在大雨滂沱中独行,刻意避开了所有的护卫。没有穿任何繁复的衣饰,站立在雨幕的一瞬,立刻被冰凉浇透。他为此而微笑:连赫尔卡拉克西的冰原都走过了,这样的轻风细雨,看来竟觉得温柔。

 

·

 

  精灵通常感觉不到冷。

  不是在看不到尽头的冰封荒芜,不是在绝望劈头盖脸砸下的风雹中,他们迎着冰冷的刃向前走,每一步都行得惴惴。

  一步踏差,生与死别。

 

  芬国昐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幻影。

  幻影长着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。这可真不是个好迹象;在无尽严寒中行进太久,时间已经失去了流逝感,或许在不知不觉中也带走了他的一部分理智。他对此保持微笑,但是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,包括最信赖的儿子们。毕竟幻影他——或者说“它”,很少会成为一个麻烦,多半时间,它只是默默飘在他的身边,偶尔流露出嘲弄的神色,用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嗤笑着他的痴愚。

  冰原太冷了,多说一句话,都能被风灌个通透。有这样一个声音在身畔,挺好。

  它的存在会时时刻刻提醒着他,这苦难是因谁而生,他的追随者是因谁而死;这让他无时无刻不坚定着穿越冰地去面见罪魁祸首的信念。

  恨比爱更持久,恨比爱更加强大。

  幻影为此轻笑出声。“Ñolofinwë,”它挑起那好看的眉,“你终于肯撕下你那伪善的面具。”

 

·

 

  这柄剑在这里伫立了三十个太阳年,剑锋依旧冷锐。暴雨冲刷着剑身华美的刻饰,三颗火红的宝石在暗色中熠熠生辉。一如他的主人,高调激昂。

  你总是这样。他顺着白刃的边际抚摸下去。你总是这样。

  狂傲自负,一意孤行,永远只会留下一个背影,不论前路是黑暗还是光明。

  这柄剑,曾经离他的咽喉只有毫厘之遥。他当时凝视着持剑者,全副的精力都在压制泛溢而出的冷笑。

  可笑,可耻,可悲,令人厌倦,空有一身才华,身负那么多人的爱,却能被嫉恨轻易遮蔽双眼。他转身离去,一个字都不屑于留下。

 

·

 

  埃兰薇死了。

  整整三日,图尔巩没有和任何人说一句话。他沉默地牵着伊缀尔的手,在她瑟瑟发抖时将她拥入怀中,用厚重的披风阻挡寒意。

  她死了。唯一一个不顾一切随着爱人出奔的凡雅妻子,美丽、聪慧、总是用微笑抚慰他们伤痛的精灵,她死了。她的歌声与笑容永远沉睡在了黑暗的冰流深处。

  芬国昐无法安慰自己的儿子。在浩大的悲伤面前,任何言语都惨白无力。留在那片浮冰岛的最后一晚,图尔巩在水边站了一整夜,右手抚心,双唇却始终紧抿,似乎已经忘却了该如何祈祷。最终,他只用行动表达出一句话:

  走。

  接着走,一直走下去。离开这片被诅咒的极寒之地,让埃兰薇成为最后的牺牲者。走。

 

  幻影在他身边飘着。芬国昐如往常一般视而不见。

  恶意在心脏中汹涌,又被冰原上彻骨的风迅速吹冻成锥,细小的尖锐在心壁来回碾压,刺破血肉,一滴滴坠向虚空,愈结的血痂在暗红中洇晕,又痛又痒,无处抓挠。

  好极了,这种感觉,多么真切地让人感受到“活着”。

  活着,这就是在冰封之地唯一所需要的。

  “你发过誓要追随我,却在我最需要支持的时刻反目,驳斥我的决策,觊觎我的王位,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。”幻影在他的耳边叫嚣。

  而你,他冷笑,你已经疯了。由仇恨点燃的灵魂,不配成为诺多族的王。我将引导诺多族走向光明之地,因权柄必将在失格者手中沦丧。

  极致的爱,极致的恨,化为白色的烈焰在灵魂深处烧灼。怒火蒸腾着血脉,在麻木的冰寒中迸溅出丝丝温暖。

  “看啊,看啊!”那个幻影对着他大笑,“Ñolofinwë,我们终究成了一路人。”

 

·

 

  狂风呼啸,暴雨如注。

  石碑上没有一句铭文,仅用浮雕传颂了诺多最伟大的精灵传奇的一生。精妙绝伦,想是出自费诺的第五子之手,或许还有他唯一的孙辈。

  他在风雨中凝望着过往。

  我恨你,恨到极致时恨不能亲手扼紧你的咽喉,让你巧言的舌头再也无法发出声音,让你俊美的面容因窒息而狰狞。你的生与死,都只在我的一念之间。

  就像这柄剑刃尖的寒意透过皮肤沁入血脉的那一刻,我离死亡也不过一步之遥。

 

  费诺的所作所为曾令他厌恶至深,他却赐予了他宽容和怜悯。高尚之举让芬威王的次子收获了所有赞美和歆慕,他的心中却始终有一个洞口无法填补。他知晓原因,却无从解答。

  Fëanáro,火之魂魄。

  我想要分走父亲对你的爱,想要获取我所应得的景仰和注目,我想要胜过你,在你面前享受居高临下的快意。

  我想要你爱我,看着我,就像我一直以来都在看着你,看着你的背影,不论身处光明还是黑暗,因着你本身就是光芒耀眼的焰火。

 

·

 

  等再次见到他,应该做些什么?应该说些什么?

  是讥讽,是怒斥,还是将寒冰之剑抵在他的心口,因他的血比冰川之下的暗流更加冷。

  是控诉,是哀怜,还是高高在上地向这可悲之人宣读宽恕,再扬长而去。

  又或者,只是凝视着他的眼睛,直到彼此的灵魂都毫无保留地坦露。

  看啊,我爱你,我也可以不顾一切地爱你。

  等再次见到他,等再次见到他——

 

  幻影在流泻而下的清冷月辉中渐渐淡去,消失。

  他们终于登上了中土大陆,吹响胜利的号角。

 

·

 

  “Curufinwë陛下战死,Nelyafinwë殿下在前往谈判时被俘,现在被囚禁在安格班。南岸一切事宜由Kanafinwë殿下代理操办,他下的指令是按兵不动。这三十年间,费诺里安的军队始终未能推进。”

  人群多半幸灾乐祸,又为黑暗大敌的恐怖实力而忧愁。唯有芬巩当即变了脸色,他的拳头松了又紧,不加掩饰的痛苦在他的眼中漫溢。他曾在遥望着洛斯加上空的火光时扯下他的吊坠,让它被冰冷的海浪吞没——那是来自梅斯罗斯的赠礼,在他成年那日由他亲手为他戴上,自那之后,这吊坠就未曾离身。而此刻,任谁都看得出来,他的心已经无法停留在此处。有那么一瞬,芬国昐竟然有些羡慕他的长子。但他只是挥手示意下属退下,不发一语,看起来异常疲惫。

 

  “你想不想复仇?”费诺曾这样问他。他的脸上隐隐透露出疯狂,芬国昐为此担忧不已:“兄长,维林诺为黑暗所笼罩,诺多族经历大劫,正需要我们的安抚。”

  “我没有问你诺多族的命运。”他的眼神寒如赫尔卡拉克西万年不化的坚冰,“我在问你,想不想复仇?”

  “我想。”他毫不犹豫地答道,“但这不是子民们的所愿。他们渴望和平与安宁,我们不应剥夺他人的意志。”

  “所以你就剥夺自己的意志。”他放声大笑,“Ñolofinwë,你还可以为自己的怯懦找寻更多的借口。”

  他再次留给他一个背影,孤绝傲绝。这一次,他的前方不是光明,亦非黑暗,而是无尽的烈火。

 

·

 

  雨势渐缓,淅淅沥沥地洒落,隐隐能见一丝天光。

  他蓦地睁大了眼睛。

  本该永远消失的幻影居然再度出现,不再讥笑,不再嘲弄,只是安静地倚在石碑上,宛如沉睡。他的面容带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苍白,脆弱得一碰即碎。

  这不是他。但是无法控制地,他俯下身去触摸他的脸。尖锐的疼痛自指尖蔓延开来,血与雨交融着滴落,他恍若未觉。

  他知道,这将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幻影了。

 

  他死了。那个声音对他喃喃低语。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将是你的。你的荣耀,你的权柄,你的声望,将再无人可比。

  而他露出一个惨笑。

 

  一直以来,我都想要拥有你所拥有的一切;但是看啊,现在我们都一无所有。

  在冰原上,我想了一路,踌躇了整整一路,直到遥望着月亮第一次升起——那一瞬,我仿佛见到了双圣树的银辉——直到那时,我都没有决定是要恨你还是爱你。

  “现在,我无需面临这样的抉择。”

  这是他在石碑前说出的唯一一句话。

  极致的恨,极致的怒火,无数盘根交错、隐忍而激烈的情愫,在得知费诺死讯的瞬间统统断了源。它们一点一点变冷,落灰,搁置在封死的角落,逐渐沉寂,慢慢被遗忘。

  爱与恨,都将在虚无中沉默。

 


END

 

P.S. 幻影本质上就是幻觉,并不是费诺的魂魄,但它的确是在费诺死后忽然出现的,可以理解为某种心电感应的造物。

芬熊一直都知道那不是费诺的魂魄,他一开始只觉得自己被极寒冻伤了脑袋,将内心的矛盾实体化了;直到得知费诺的死讯的一瞬,他蓦然意识到,幻影的出现正对应着费诺的死亡。他分明已经感应到,却拒绝承认这种可能。

(不过幻影的确是内心矛盾的实体化)

不知道有没有写出那种爱与恨纠葛的感觉……恨是不可能不恨的,但爱也从始至终都交织其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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