坠雨

混乱系杂食人士,不会写文,十分忧桑。
子博客,本体ID临渊,以防本体被当成奇怪的乱入路😂

【Silm】风化色(上)

三芬和芬熊的告别。

三次元折腾得我没啥码字的心态,原本想写完修完再搁上来,在痛苦卡文一个月后决定就丢一半了,以后再说。


 


  他们在撒满宝石的海滩漫步。远方的白船追逐着海浪,罗瑞林金色的光辉透过隘口映照过来,在水面粼粼飞舞。海风吹拂过埃雅玟银光流泻的长发,也捎来法尔玛瑞精灵们轻柔的歌。当他们走近时,一些精灵朋友会临时改变唱段,为这对青春年少的爱情鸟送上祝福。他以微笑向他们致意;他并没有意识到,自己的脸已经默默地红了。

  诺多精灵对海不曾有过特别的执着,但是他们深爱着一同西迁的亲族们,在澳阔隆迪的建设中提供了诸多帮助,事后更赠与了许多珠宝。法尔玛瑞精灵将这些蛋白石、钻石与浅色水晶撒在海滩上。那段时间,他们的海岸美到不可思议。

  一双柔软的手覆上了他的眼睛。埃雅玟轻柔的嗓音在他的耳边响起:“英格洛,猜一猜离你左手边最近的宝石是什么颜色?”

  “白色。”他拉下恋人的手,温柔地注视着她。埃雅玟捡起那颗水晶,拂去上面的砂砾。

  “是红色。”灵动的笑意在她紫罗兰色的眼睛中漾开,“还要再试一次吗?”

  他故意摆出不服输的表情:“当然。我还是猜白色。”

  下一颗是红色的蛋白石,在星光下折射出美丽的变彩。这十分罕见,他露出些许讶色:“今天一定是什么特别的日子。下一颗……我猜紫色。”

  红色。红色。还是红色。

  这不对劲,他的眉不易察觉地皱起来。他拾起一颗鲜红的钻石,看着剔透的晶面映出无数自己的倒影。怀揣着隐隐的不安,他缓慢地转动起这颗宝石——

  无数晶面中,原先还在海边唱歌嬉戏的精灵已然化为森森白骨,焦灼的痕迹在残骸上斑驳地蔓延;他的身后,澳阔隆迪正在熊熊燃烧。

  他想惊叫,下意识想要将它远远抛掷出去,却发此刻已经无法动弹,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。埃雅玟呢?埃雅玟怎么样?他拼尽全力想转过头,手中的宝石却忽然开始融化,黏稠的红顺着指缝一滴滴洒在地上,就像滴落的血。

  “父亲?父亲?”他睁开眼睛,看到安格罗德担忧的脸。他逐渐想起来了;恐惧甚至先于意识涌上他的心头。在睁开眼睛的最初,他只希望自己仍然留存在梦中。

 

 

  “阿拉卡诺。”

  费纳芬向他走近,形容僵硬,面色惨白如纸。

  “阿拉卡诺,我……我们需要谈谈。”他握住他的手。他的指节比夜幕中的海水更加冰冷,几乎无法感触到任何生命气息。他的声音在颤抖,不受控制地,整个身体都随着一呼一吸而战栗。

  芬国昐扶住他的肩膀。他的嘴唇毫无血色,看起来随时都能倒下;事实上,他也在不断向他的方向倾颓。芬国昐支撑住他的兄弟,用眼神示意次子接替职责安抚好众子民。芬巩正在海边沉默地擦洗盔甲上的血迹,雅瑞希尔陪在他的身边;阿奈瑞留在了在第三家族的营地里,天鹅公主倚在她的肩头低声啜泣,她低下头搂住她,用温暖无声地慰藉好友。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向他的方向。

  他扶着费纳芬来到附近礁石之下。海风不会将他们的对话送到任何人的耳边,只有他们能聆听到彼此的声音。然而费纳芬死死攥住了他的手,神情痛苦,语气近乎哀求:

  “不是在这里,Nolvo,不是在这里。”他的每一次发声都异常艰辛,似乎要将那些字句连血带肉地从嗓子中呕出来,“我……想去更远一点的地方。不是在这里……”

  海浪不断冲刷着礁石,拍起白色的泡沫水花。数个时辰前,这里还漂浮着无数尸体,精灵的长发在浪潮中不断翻涌,像一片柔顺的海藻。他们都竭尽所能地打捞回了同伴,默契地错开彼此的行动区域,将亲族的遗体安置在中线地区。死去的精灵被一排排陈放在撒满宝石的沙滩上——象征着诺多族与天鹅港友谊的宝石,历经岁月的打磨依然流光溢彩,鲜艳到刺眼,鲜艳得荒诞。

  现在这一切都已经了无痕迹。但是血,血的味道还在氤氲不散。亲族之血,同胞之血……离开蒙福之地的诺多日后将习惯血与泪的陪伴,死亡的阴影就如跗骨之蛆寄宿在他们内心深处,他们在苦难的不断摧折中日渐坚毅,也逐渐疲惫麻木;然而此刻,这一切之于他们还太过残忍,太过陌生。

  他们沿着海岸线继续前行,直到黑暗模糊了远方的火光。费纳芬这次没再寻求兄长的搀扶。如果有人看清这一幕,或许会抑制不住自己的惊呼,因为费纳芬的脚步虚浮,眼神空洞,仿佛因久置锈蚀了关节、却被强行摆出走路姿态的人偶娃娃。

 

  他们迎着海风踏过浪花和浮沫。埃雅玟牵着他的手,纯白的蝴蝶袖在风中飞舞,像一只翩跹而优雅的白天鹅。

  澳阔隆迪地处维林诺边界,双圣树的余辉只能通过隘口,再向海水深处航行,连隘口的光芒都会湮没在潮湿的雾气中。他们越走越远,逐渐被暗色所笼罩。他的心跳在不断加剧,并非出于对黑暗的畏惧——在福乐之地,没有什么是值得担忧的,何况瓦尔妲的星辰永远在挥洒着祝福;但是他无法抑制心脏愈发激烈的跳动,一种甜蜜的预感包裹住他,让他紧张到近乎发抖。

  埃雅玟终于停下脚步时,他们不约而同地凝视着彼此,恰如其分的暗色掩去了他脸上的红晕。然后他们回过头,看到整个澳阔隆迪沐浴在璀璨的星光之下。

  那一瞬间,他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心中的悸动。

  “埃雅玟,”这份悸动也激起了他的勇气,他低声呼唤地恋人的名字,“我有话想对你说……”

  “我在听着。”

  紫罗兰色的眼睛含着笑意。有一大群蝴蝶飞过他的心口,他深吸一口气,竭尽全力控制自己的声线;他几乎一气呵成地说完了全部的求婚誓词,然而打过无数遍腹稿的话却在最关键的一句忽然卡住——

  “英格洛。”

  恋人的嘴唇在动,他却听不见任何声音;但是他知道她说了些什么,他也知道,自己的脸正洋溢着幸福的绯红,因为埃雅玟在冲他笑,眼睛明亮,仿佛整片星空都落在了她的眼中。

 

  浪涛声掩盖了费纳芬破碎的呼吸节奏。他们最终在黑暗深处停下;这个视角能看到整个澳阔隆迪,它比任何时候都要灯火辉煌,也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冷。现在他们距离亲族相残的战场已经足够遥远,即使以精灵的感官,也察觉不到任何鲜血与硝烟的气息。于是芬国昐伸开双臂,将挚爱的弟弟拥入怀中。

  “英格洛……”他感到自己正拥抱着一只风雨中受惊跌落的幼鸟,徒劳地抖动着翅膀,试图甩去溶进雏绒羽的水滴。费纳芬起先只是大口大口地喘息,渐渐地,他的手在芬国昐身后收紧,他开始呜咽。被抽离的情绪渐渐回归,绝望的痛楚划开血脉,在体内倾洒肆虐,过于沉重的悲怆压迫着他的内脏与咽喉,他徒劳地颤抖着,只能断断续续地发出声音。同样的悲戚也压在了芬国昐的心头与眉间,他轻轻抚摸着费纳芬的后背,直到他勉强平静下来。

  “这不可能是真的……”费纳芬在松开手时低语,片刻之后,他开始轻声苦笑。当他抬起眼睛时,他说道:“阿拉卡诺,我无法再继续走下去了。”



TBC


风化色:岩石表面经过长期风雨侵蚀,会形成一个风化面,颜色与岩石本色是不同的。想看清岩石本体的颜色,需要把外面这层给敲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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